Journey
Written by K1ssmE
序
本文会记录下从有记忆起到大学的这段时间内,对我有塑造性影响的一些人和事,以防这些对我而言称得上宝贵的东西一点点死掉。
不同时期的记忆未免存在混乱,希望读者能够予以勘误指正。
说句题外话,很久没有这样正式地写一篇预期将会延绵许多年的文章了,或许上次还是在小学或者初中,某次心血来潮为了写小说而新建的一个文档吧。居然有些久违的感慨。
本段文字写于2023年11月26日凌晨。
幼年篇
尹家河
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绝大多数幼年时光和小部分童年,五岁后就搬到市区去住了。
如果要讲我的家,那我大概率不会提到这里,而是会说天宁或者二中家属院甚至兴安社区。
但我记得很多很多。
我记得环抱尹家河的满是青黛的山丘。
我记得夏天时家门口无声淌过的河流。
我记得家中院子里盛开了不知名的花。
这里很好。
虽然绝大多数记忆都已经湮灭二十余年的时间长河中,但这五年间纷飞的碎片里仍有无数闪光。
她强力地在我的人生中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至写到这里,回想起来,我对她仍然抱有与后三者完全不同的情感。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不够热烈,却足够牢固与明确。
我的灵魂的的确确有相当一部分是与这里血肉相连的。
我是生于斯长于斯的。
我会永远记得这里。
尹家河幼儿园
之所以没有和后文一样多开人物的章节,是因为除了秦海洋,这里的人我都记不清楚了。
这是一个让我有点难过的原因。
从家里出发到幼儿园要往北骑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幼儿园和初中一样,都在路西。
但高考后故地重游,发现开车一分多钟就到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从路口往左拐下去是一个下坡,幼儿园大门在右手,大门口或许有门卫,或许没有,但左边曾经有一段时间有一个很大的沙堆,因为我曾经拿着铲子或挖掘机玩具爬上去玩过,所以这个我还能记得很清楚。
幼儿园的教室应该也是水泥铺的地面,因为室内在白天也没有很明显的反光。
桌椅是什么样也忘的差不多了了,但无非就是做工朴素的合木桌椅,棕色或者淡蓝色。
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挂在教室左上角的电视。
那是一台黑色的大肚子电视,某年过六一的时候放过小龙人的MV。
我有一张化了妆,手上还戴着彩色纸花手环的照片,应该就是那次六一拍的。
它还在老家的相框里挂着,我应该穿的是连体牛仔裤,因为阳光而半眯着眼。
现在的尹家河幼儿园已经变得非常现代了,有跑道和篮球架,教室也是现代风格的。
挺好。
说回开头,那辆黑色的永久牌自行车,当然不是我骑,是奶奶带我。
奶奶骑车是一下一下蹬的,那时候她还有不少黑发,身上也还很有劲。
去城里之前,我一直在骑四轮自行车,后轮两侧加了两个小轮子的那种。
只有奶奶送我上过学吗?想来肯定不是,我妈应该也送过,但恕我实在想不起当时的场景了。
幼儿园的校长,老师,门卫,不知为何,我没有一丁点印象。
至于同学,现在也一个都不记得了。
我在幼儿园的班里当过什么班干部吗?或者说班里有班干部吗?或许没有吧。
初中的时候认识了已经长得很高的李季朔,据我和他爸妈说,我俩小时候一起玩过。
这是我为数不多知道名字的,小时候和我一起玩过的小孩。
不对,还有两个比我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只记得一个叫浩轩,一个叫雅什么。
小时候去那个哥哥家看他玩红警,自己在没连宽带的办公室电脑上输入道听途说来的4399网址却怎么都进不去,显示器上的IE浏览器永远在转圈,很可惜一直都没玩上,但对于游戏的向往却保留了到了现在。
总的来说,我在尹家河幼儿园过的还算不错,起码没有不好的印象,虽然和住的时间短,以及记忆不够完整有关,但相较而言这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
尹家河初中
忽然发现我好像不记得尹家河有小学,但肯定是有的,或许在南湖,毕竟总不能幼儿园结束就去上初中。
总之,前文提到“家”的时候,狭义上指的就是这里。
很难想象为什么四岁前的记忆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甚至远比后来上小学的几年还要影响深远。
二十年前的尹家河初中还算崭新,青色油漆紧紧包裹的大门,校门外尚未参天的垂柳,不算陈旧的教师和校舍,以及地砖中生长出昂然绿色的土地。
父母都曾是这里的初中老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结缘于此,所以自我离开医院的那天起就一直住在教师宿舍区最角落的小院里。现在回想起来,小院并不大,甚至有些逼仄,不过好在五脏俱全,甚至进门右手边还能腾出一处用于停放摩托车和存放工具的小棚子。
进门后一条小路直通正房,刚进门的地方我隐约记得有一口井,向后是洗衣洗菜用的石头堆砌的水池,向前则是分布在小路两侧的小的可怜的菜地,我也不记得种过哪些菜,也没有任何父母打理菜地的记忆,虽然菜地肯定是有人在打理的。
顺着小路走是两道屋门,一道青色的铁门用于防盗,我至今仍然记得铁门上有不知用什么工艺打出来的平面积聚纵深延长的纹路,还有一道非常自然的木门或者纱网门。
记得这么清楚,其实是因为有一次母亲去教务处签到,把睡午觉的我锁在家里,而我刚好提前醒来,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于是跑到客厅一边打电话,一边抱着铁门崩溃着哭喊,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不过一进门就是客厅的布局现在也不多见了,客厅中的物件很简单,一张浅色的合木茶几,上面覆盖有那个年代常见的塑料桌布,还有两件摆成 L 形的沙发,以及一台正对门口的电视。
不到五十平的屋子里,卧室和客厅占据了起码百分之八十的空间。
卧室中有一张床和床尾靠墙的柜子,我很怀疑有一座衣柜被我直接忽略掉了,毕竟衣服还是要有地方放的。
还有小时候让我垂涎三尺的,放着很多零钱的尧王醇酒盒。
除了被锁在家中,还有一次中耳炎的经历也让我铭记至今,就和那个酒盒有关。
2023年末故地重游,大门上的油漆已经褪的七七八八,地上也多了许多碎的不成样子的铁锈,围栏周围生满各种爬藤和野草,那些乒乓球台和水泥教室依然在,但坏死的墙垣和窗棂已经布满裂痕,学校西边的河流已经干涸多年,裸露的河床上长出了修长飘摇的苇草。
我看到苇草在随风摆动,好像在宣告这里的一切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重返2006。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养育过无数蝌蚪和草鱼的清澈河水不会再回来了。
正如我多年前悄然溜走的童年。